2014/6/9

【台南官田】陳佩雲


不完美果實,寄託著生意盎然的八田夢

八田與一,嘉南大圳建造者,花十年時間讓飽受旱害、鹽害嘉南平原,轉為台灣最豐饒多產的農田。
八田農場,一位小女子,不知道要花多少年? 希望可以再次扭轉嘉南平原;卻因為時代變遷,創建者不再執著人定勝天,而是找尋天地人共生的新模式。
“我只是想當農夫,想擁有一片森林般的果園”
當問到一切的緣起,陳佩雲淡淡地說。但這句話帶領她走出跌至谷底的人生,從台中都會叢林走進人生地不熟的台南官田鄉下;這句話抵擋鄰人閒語與恥笑眼光,讓她毅然決然要作自然農法,而且是完全不使用有機肥料、蘇力菌等生物性防治的”秀明農法”。

八田農場坐落一望無際的嘉南平原,卻有幸拉開高度,在一片小丘陵地上,佩雲開始嘗試芒果、荔枝、龍眼等各種熱帶果樹的自然栽培實驗。很多人認為不允許使用任何有機肥料的”秀明農法”太過極端,但往往因為這種規範,習慣仰賴各種現代工具的台灣人才得以完全放下,先觀察自然萬物、相信自然的力量。八田農場剛開始時,荔枝總產量不過八百斤,每棵芒果樹才結得一顆芒果! 附近鄰人不知道笑掉幾顆大牙! (請回想電影蘋果阿公所遭受到的訕笑苦境)。但一股傻勁的佩雲仗著外地人身分不以為意,繼續埋首觀察果樹生長,終於,她發現一切的關鍵-----”修枝”,適當的修枝,可以大大減低病害、蟲害,提高結果率。四年後,佩雲已能掌握自然農法基本,臉上也增添幾分自信。她讓雜草們恣意地從去年長到現在,直到阻擋工作時才開始除草;一般農民對感染病害、蟲害的枝條深痛惡疾,非大刀闊斧剷除不可,佩雲卻讓牠們留在園子裡吸引天敵,豐富果園生態系。果然,今年的荔枝盛產比去年多出三倍(附近鄰人轉為瞠目結舌),甚至連”沒有農藥絕對種不起來”的玉荷包,也在休養生息後大放異彩,結實累累。

看起來稀稀落落的荔枝,是自然農法的特徵! 像荔枝、芒果這種熱帶果樹,雖然適合生長在南台灣,但開花結果時,卻也遭受許多天然威脅。首先是果樹本身的"生理落果",一棵樹無法支撐太多的果實,沒有授粉或營養競爭失敗的小果實就會掉落;等到果實稍微成熟,香甜的邀請函當然第一個寄給蟲蟲大軍,因此沒有噴藥保護的野生荔枝,幾乎每顆都有蒂頭蟲
我們好像都忘了,果樹結果是為了傳宗接代,當然希望蟲魚鳥獸都前來傳遞香火。這樣看來,我們認為的威脅,其實是大自然設計好的共榮機制。

當然,我們已經遠離萬物共享的美好年代,農民必須求得生計與產量。但為了占盡果樹所有收穫,農民們必須加入大量化學肥料,避免落花、落果,成熟期還得每兩個星期噴灑農藥,大太陽下揮汗忍臭,卻.......還是免不了蒂頭蟲的威脅!
難道除了輕易拿起強大化學武器,蒙上眼睛尋求暫時解答.........沒有其他的辦法?


佩雲選擇用套袋的方式,以人力與自然競爭,收多少算多少。今年結實累累的荔枝樹,讓佩雲開心,卻也充滿心酸記憶。為了防止蒂頭蟲必須將荔枝一串一串套袋,她連續一個月每天站在梯子工作上超過八小時,回家才發現腿部青筋浮腫,站不直身。更有一次不小心從梯子上摔落,短暫昏迷躺在農園中,清醒後還好沒有大礙,自己回家休息。
暴增產量讓佩雲忙得團團轉,電話響不停,採收、接單、出貨、寄貨,她卻不希望將大部分的時間花在行銷,而能騰出更多時間,將八田農場的小小成果給更多人,建立果樹自然栽培模式。她的願望是在八田與一身後80年,讓飽受農藥與化肥殘害的嘉南平原,重現一絲生機。

晶瑩剔透、光鮮亮麗的水果我們不曾少見,但佩雲的水果,能看到身後那片生意盎然的果園,還有遠大的八田夢。邀請您品嚐!

關於八田農場:
八田農場可以眺望嘉南平原,還有遠處的嘉南大圳。自然農法蔬果: 荔枝(5月)、芒果(6月)、龍眼(7月)、柳丁(11月)、小番茄(12月)。八田農場網頁: http://blog.yam.com/greenc810